父母将我领回去了。
自认为是他们的错,那两个。
真是,又在让我的内心变得更加自责啊,不过也没什么。他们说,以后不会那么严格的要求我的学习了,只希望我能放松自己的心态,再也不要发生诸如之前那样的离家出走的事件了。
别人的孩子在欢聚,我这里,在“离家出走”……
我无话可说。
但是,不出走是不可能的,因为我已经答应好了呀,要同阿汪互相支持着,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子离去。又是一个没有人在的下午,我躲过那些监控,悄悄的出了门。
“啊哟!”大姨见了我,很高兴的样子。“你又来了,小伙子?”
我有些羞涩,不好意思进去。
“去去,年轻人害羞什么?阿汪在里面还等着呢!”大姨挥了挥手,将我推了进去。
不知道怎么回事,总有一种西门庆见潘金莲的感觉,虽然阿汪不是潘金莲,而我更谈不上是西门庆。
我打开门,阵阵美好的气味向我吹来,让我卸去了几日的苦闷,心儿变得愉悦且欢脱。阿汪就在里面,就在那个我曾经躺过的熟悉的房间 静静的等待着我。
“这几天……怎么样。”打开门,我便问了出来。这样当然算不上礼貌 可是我的心太急切了。
“什么怎么样?”阿汪皱了皱眉头。
我一时语塞,“我是说……关于我的未来,你有什么想法么?并且我也有些好奇,你到底是怎么让我回来,又是如何开启并解除了那补习班之夜的梦境的。”我诚恳的问。
“啊,并没有那样的事情。”阿汪摆了摆手,“我也不太明白,总之,不知不觉间,就这样了。我来了补习班,那个我并不太熟悉的地方,然后就是见到了你们,就好像在梦里,我是忽小忽大的。”
“怎么可能呢?”我也变了脸色,“那么,他们的回去……”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总之,我完全不懂那里,但是我相信,那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梦境,于是,我醒来了,再之后,我突然打算出去转转,就看见了你?”阿汪随口说。
“那么,这一切都只是偶然?”我感觉自己变得更加难看了。
“算是吧,唯一一个可以明确的是,我在大学生活着,就是一个夜晚的功夫,回到了这里了,然后,不知不觉的,居然和你产生了联系。我还以为,这是有什么秘密呢……”阿汪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是在高中轮回……你是在初中?”我问她。
“艾,我也不怎么明白,所谓的轮回什么的啊,我现在还没有体验过。不过居然发生了类似于你在未来写的小说中的剧情,那时我也确实是吓了一跳呢?”阿汪偷笑着,可这笑声无法使我安静。
不过,也算了,搞不明白的东西,也已经足够多了,现在就好好享受一下这与众不同的过去的日子……
我盯着阿汪的脚看。
不,这很陈佩琪,我不能这样做,不能这样的妄想……
然而人类总是屈服于内心最卑劣的欲望。
“阿汪,我啊……我想。”说出来这句话,我马上就后悔了。我们的关系将因此而改变,无论如何,我都不在是过去的我了,而是一个沾满了陈佩琪灵魂的肮脏野兽。
“没关系的,这是人欲望的一部分啊。”阿汪微笑着。
大姨大约在门外瞧,我见到了她那有些发胖的身影。忽然,我就警醒起来了。推开了正要向我走来的阿汪,大口的喘着粗气。
“这样,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好。”我对阿汪说。阿汪失望的摇了摇头,“好吧……”
我们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。尴尬、无奈,充斥于我的心房。唉,如果有可能,不如还是回去。
“真的没有了,回去的办法?”我最后抱着希望对阿汪讲。
“没有了。”阿汪摇了摇头,“我们只好将一切交给时间。”
“哦。”
我坐在椅子上,沉默着。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沉默了,风在窗外拍打着,屋里很温暖。
“啊,阿汪……”
“嗯?”阿汪回过神来,望着我。
“果真我还是希望,可以……感受到我的生命。”
“感受生命?”阿汪开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,不过很快,她似乎就明白了,微笑着说:“好啊。”
我闭上了眼睛。“请吧。”
黑暗中,有什么攀上了我的脖子,冰冰凉凉的,有带着一丝难以被觉察到的暖意。手,是人都手么?我不自觉向身后退去。手,慢慢的用上力了,我被这只手推的连连后退,几乎无法呼吸也无法挣扎。
睁开眼睛,阿汪无限温柔,她的手掐住了我,“还好吗?”她问,“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?”
我没有回应的能力了,只能斯哈斯哈的喘着粗气。但是我勉强伸出了我的手指,向她比了一个赞。我的眼角充满泪花。我愿意她这么做。虽然她再三声明罪过不在于我,可叫我接收她的表明,这是几乎不可能的。我明白我的不好了,而她的这样的谦卑,她的双手给予的刺痛,不能不说没有安抚我的心灵。
“用力吧,用力吧……只有这样,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啊!”我向阿汪名叫着,乞求着她的宽宏。
阿汪还在那里,温柔的好像在梦中。轻轻的,慢慢的,我的意识淡了下去。灵魂也一点一点的,好似升上了天堂。
“呃呃呃呃呃呃——”我艰难的呼吸着,感到无极的兴奋。窗子,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。我挣扎着,挣扎着。风,从我的脸颊吹过,仿佛我已经和它融为了一体。快活,快活,从未体验过的快活,这是人生真正的快乐呀。
摇摇头,那双手的力量却慢慢的收回去。阿汪也在喘着气,仿佛刚刚被压住的并不是我,而是她一样。她的目光久久的凝视向前方,我看过去,远处的街道上,冰雪覆盖过的土地,上面印了三三两两的脚印儿,更远处,几个人对着我们拍照。
“阿、阿汪?”我呼唤到。
阿汪的神色变得苍白。她凄凉的对我摆了摆手,“没关系。”她继续眺望着那几个人所在的位置,最终低下头来发出了无奈的叹息声。
“阿汪……”我有些内疚,这次,又是因为我,害的她变成这样尴尬的样子。
“没有关系的……”阿汪还在说着。“明天,呵,事物都有自己明天的美好,又何必拘泥于今日的凄凉。”
我愣愣的看着阿汪,“你也病了。”我对阿汪说,“你不再是像之前那样的阳光而自在,我真后悔……”
“不,后悔的不应该是你吧。”阿汪惨淡的微笑着,“这是时代啊,我们不知不觉回到了这里,就要经历这名为“缘分”的奇妙的存在摆布……”
我有些踌躇,这是怎么了?之前是我一直疯疯癫癫的样子,现在还有阿汪,这里充满了叫人陷入疯狂的致幻物质么?还是说,这本来就是时空逆转的过程中所应该产生的代价?
不过,现在一切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,享受着一切,享受阿汪仁慈的施舍,我卑劣的灵魂啊——也只能沉迷于欲望之中了。
我们还想要过得更快活些,可是大姨敲响了房门。门外露出了她那惊惧不安的脸:“快、快。”她催促到,“条子来了。”
可一切已经都晚了,一个有一个的穿着藏青色制服的人冲进了房屋,而我们被压在身下。我们被带走,我们被释放。许多路上的行人看见了我们,老吴睁大了眼,而也在欺负着我的那几个,诸如孙猴子,也在那里嘻嘻的笑。
父母将我领回了家,从他们那有些痴呆的脸上,我什么也读不到。但是他们就突然落下了泪水,随之倾泻而出的也有我的眼泪。
“啊呦……”母亲哀叹着,“咱的儿子,咱的儿子……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?”
父亲也沉默着,我更是一言不发。他们离开了,慢慢的,好像电影里的场面一般,那样的不真切。
我独自一人,被留在了我的小小的居所里,窗帘被拉的很严实,门关了。我主动关掉了灯,瞧着四周渐渐的变为一片黑暗。
黑暗啊,让我再次回忆起来那第一次见到补习班的夜晚。我未曾了解过的那一份欣喜与凄凉。孤独寂寞的高中生活中,应当也有着无数次像这样的暗夜。但是我有许多的作业要写,一次都没有抬过头。
现在想来,那高中四楼窗外的月亮,似乎也犹如小说中我幻想的那一轮金黄一样圆润吧。
又叫我拿什么来评价好,那份岁月与时光。
我拨打了电话。我不是没有心到几点的人,阿汪的联系方式,我已经好好的记住了。
“喂。”我轻轻的招呼了一声。
“喂?”一个中年人的声音。
不用问,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些什么,慢慢的将那通电话挂掉了。挂了电话,我的心也好像有什么东西挂掉了。仰头窥探这一片天地,孤独,迷茫。
我不禁又想起了学姐的当头棒喝:“不要一天天说你怎么怎么迷茫了,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。”
啊啊,对我而言啊,愁……
伏在粗粝的床单上,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。一切都被缠成了一团乱麻,东西南北都找不到方向。泪水再次打湿了床单。不知这近几天我流过的泪水,是不是比往常里一生流过的还要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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